长夏周周

现在是一只研了已经(好耶)

《花赏草原本应有的结局》

肖树则侧身靠在起居室外的走廊栏杆上,手上捏着一封信,信上墨迹未干。

他算着时间,觉得季萱该到了,出了房间想要去接她,想到这封信又难得的感到忐忑不安,最后便只是站在这里等。

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响起,视线里出现一双掩在暗纹昙花刺绣的雪白缎子旗袍下的纤细小腿,再往上是不堪一握的腰肢和藕节般的小臂,白色狐狸毛坎肩从臂弯垂下一小段,再往上是一张桃花绽开般漂亮的美人面,眉眼恬静美好。

季萱正看着他。

清亮的视线不加掩饰的落在他身上,不知在想什么,却要比平时温柔似水的模样顺眼的多。

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季萱。

可能有些话还是说出来好,他想。

信纸被横着折了起来,他想直起身子,走到季萱那里去。

以后他还是要给她多备一件外衣,春寒料峭,她穿的总是单薄。

可是枪声乍起。

他没来得及躲,毫无遮掩的被连开三枪,在蓝色军装上炸开绚丽的血花。

好像还是不行,他心里苦笑。

他听到副官的呼声,急促的军靴踏地声,还有依旧不紧不慢的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。

在彻底失去知觉前,他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落在了躺在地上的信纸上,指尖沾了刺眼的血迹。

 


季萱看着肖树则顺着栏杆倒了下去,手上的信纸如折翅的白鸽一般坠在地上,被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个角。

应该还能看清楚上面的字,她这样想。

没有理会倒下的男人和团团围住她的士兵,她又往前走了几步,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信,爱惜的拍了怕,折了几折拿在手里。

这次还是,差了几步。

她终于把视线放在肖树则身上,他正被副官托着要送进卧室,方才还温和注视着她的眼睛此刻正紧闭着,让人猜测他还会不会再次醒来。

复杂而刺痛的感觉在胸腔里跳动,她已经很久不是完整的季萱了,这样的感情熟悉而陌生,好像曾经同样的场景下她的颤抖穿过交叠的时空传递至此。

“是我骗了他。”

她对着副官柔声道,笑容灿烂耀眼。

“他应该早就知道了。”

肖树则是个军人,公事繁重,即便那张英俊而有棱角的脸在她眼前没有摆出什么威严模样,也总是略显严肃的模样。

可是她还记得刚刚他抬眼看她,微微一笑的样子,出乎意料的温柔和无奈,似乎还能看出少年一般的腼腆。

那样的神色在她心中如深山古寺,夜半撞钟,余声久久回荡。

即便是早知时间齿轮的转动不可阻挡,她也依旧下意识的想要替他挡,在阳台那次是,这次也是。

可是他们之间从始至终就差了那跨不过的几步,不管多少次都是如此。

她听到重物击中人体的声音,却慢慢的打开信纸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。

“树则有守诺之心,不知季小姐有无再续之意。”

她第一次把这句话念出声,那张信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,就一下子从眼前消失了。

眼前站了个青袍人,一双眼睛如同敞开的黑洞洞的窗户。

“大小姐,这封信——不如我替你收着。”

 


后来,1931年12月1日,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,季萱早早的买了头等舱的车票,端坐在温暖的车厢里吃一份藕粉小汤圆,也不知道兵荒马乱的,车上怎么还做的出这样好的吃食。

沉沉的脚步声停在门口,她听到有人敲门。

没有抬头,她又叫了一份粉蒸排骨。

来人一身灰蓝色戎装,靠在门框上和颜悦色的劝她。

“季萱,你这种吃相要是被外人看见了,想要在上海滩一直红下去,颇有难度啊。吃完了,又如何?”

她放下刀叉,抬头正对着他微笑的眼睛,“那要不然……吃完了,跟你回家?”

刀叉“叮当”一声放下,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,神色温柔的俯下身来,“好。”

评论(2)

热度(3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